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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克夫相 闻声巳可辨

2024-11-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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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时在北京,有一次随家母舅到西直门大街宴会。

舅父在北京政府部中做事,交游颇广。更以他精于相术,在当时官僚政治时代,这可算是交际上的一种好技巧,藉着看相可以结交很多有地位的人士。

因此,不特北京几个出名看相先生都和他有往来,一面是彼此研究相术,而另一面则是他们要舅父替他们介绍生意;还有政府机关里的中级以下人员,也不少人请他指教相术,目的在于交际。

这样一来,他的与人酬酢,真可谓几无虚日,而一天之内,有两三家也还是平常之事。这在当时的北京,并不见得希奇。

然而,有一事却算是希奇;每一次他到那里应酬,总有一桌人马相随在一起的。这一桌入曾被绰号为「相人团」;因而舅父也就被绰号为「郑团长」了。谁也都知道,要请郑某的,一定要预备一桌给他们相人团,当然他们无论与主人相识或不相识,也照样送礼。

为什么有此种情形呢?因为每次在宴会中总难免有看相之事;因而他们平白想学看相的人,就找这机会作为最好的实习了。他们之中,还有把每次看相的事记下来,预备出一本名为「相鉴」的书的。

那次我在西直门大街所看到的事情,奇妙得使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
何以会有这样深刻的印象呢?

因为正在他们谈相时,有一个年青女子当场哭起来,弄得他们啼笑皆非,不知所措。

更奇怪的是,过了五年,那天他们谈相之事果然应验,而我又碰见那年青的女子,果然其母克夫,所以我记住了。

奇怪的事情是这样。

那天他们是被招待于一间小客厅里,酒席未开之前,他们在那里闲谈的总是「三句不离本行」关于看相的事。当时所谈的是关于男女「声音」的相。因为他们在那里,总有几个人也跟到那里,想找机会请他们说几句的。那时正有一个声音阴沉俗呼「沙喉咙」的人,在那里请他们谈相。那人走后继续谈论关于声音的相。

有一件凑巧的事,小客厅的隔壁是邻居高宅的小客,客厅里有人在那里叉麻雀。

两个客胞之间是一重板壁,彼此说话的声音是听得到的。

从声音上可以听得出隔壁客厅里是四个女人在打麻雀,另有一个女人在那里看牌的,一共有五个女人的声音。这是邻居的事,起先他们原不注意的。

突然听见隔壁因为有个打得满贯了,五个女人齐声大叫起来;原来那牌竟然三家都满贯的牌,而且这一牌是被上家「拦和」的,所以大家在那边大讲大笑起来。这一下,倒引起他们注意了。

首先由舅父开始用细声对他们说:「今天倒是碰到了难得的机会了,请你们听听隔壁几位女人的声音。」

明显的,舅父话中有意,是有所发现的。

「女带男声!」有个柯先生是在教育部做事的,首先从这位说男人声音的女人,说她是克夫的声音。

有一个伍先生是内政部民俗司科长,他另指一个女人,说她的声是「孤雁失群」,也是克夫之声。

又有一人好像是在盐务稽核所或在邮政总署里做事的雷先生,说另一个女人其声如「狂蝉晚噪」的。

这三位女人的声音,他们都一致认为克夫之相,其余还有两人,则他们没有什么批评。

舅父就对他们各人所判断的先加以解释并补充。

头一个说到「女带男声」的。舅父说,女带男声虽系破相之一,但不一定是克夫;像隔壁这个女人的声音确是克夫之声,而其凶处在于尾声带尖、刺耳;所以此女人嫁人不满一年,就要丧夫的。

至于「孤雁失群」,要在声色上,辨其是否「悲鸣」之声,悲鸣声长,要克三夫;悲鸣声短,并不克夫,但必克子。

再如「狂蝉晚噪」,若是首尾同声,只系贫贱之相,并不克夫;若必克夫,则其声必是首大尾促。

经过舅父讲解之后,他们又寂静下来,大家都细心地在倾听隔壁的说话,大家似乎都得到了秘诀似的。

突然,舅父却对他们发问道:「请你们试作一个判断,这三位女人中,到底那一位巳经克了夫的?那一个还没有丧夫的?」

这一问,却把大家问呆了。他们却没有一个能答得出来,或说,这要看看面相才能决定;或说,这要问问他们的年龄才能作决定,舅父却笑笑地摇摇头,说:「那不是看「声相」了;看声相,只要听听声音就可以作出判断的!」

这话在他们是头一次听到的;因为从来都是看相连听声,没有单单听声看相的,于是大家都抖起精神要听听舅父的指教。

「现在我想先作论断,要把我的论断证实之后,再和你们讲解。我的论断是,她们三人都已克过夫了!」

接着舅父就叫在座中的一人,去请主人金先生来。

金先生来了,舅父就问他:「隔壁打牌的这几个女人,你有办法打听一下她们的情形吗?」

「可以的,我们和隔壁高宅有来往,今天我们也有请他的,高先生和高太太也都会来的。」

于是舅父就叫金先生听听那三个女人的声音,要他打听这三个女人的家庭情形。

金先生就说:「有两位声音我听得出的,说男人声音的是焦太太;像孤雁失群的是饶太太,她们俩都是居孀的!」

「噢!」大家一听她俩都是寡妇,同声惊叹一声,舅父说:「请你再为我问问那个说话声音像狂蝉晚噪的。」

片刻,金先生回来报告说:「那位是田太太,她的丈夫是四个月前才去世的。」金先生说了就出去招待别的客人去了。

这时候,小客厅外面好像有人知道舅父他们一群在这里谈相,就有人进进出出来听听了。

有的站了一会,知道是谈论相理不是看相,听不懂就走了;有的好像听得馑的,也坐在旁边听,和舅父一起的,他们看见舅父能把三个女人的声音听出巳经克了夫,实在太佩服了;因为这在相书上也学不到的。于是他们请求舅父给他们以指导。

舅父说,这必须从经验上去留意,此时只能告诉他们两个要点:

第一是要有听声断定年龄的经验;因为女人克夫相严重的,其克夫年龄大都在四十岁以前,若能断定她的声音是四十岁左右,便可以判定她已克过夫了。

第二要点也是靠经验来的。那就是凡是有克夫声相的,未克夫,其声尾带尖;已克夫,其声尾带破。

于是他们依照这原则,靠近板壁,再去分辨她们的声音。

何谓尖?又何谓破?想他们那天都有多少心得的。

「现在请你们再去分辨另外还有两位的声相,让你们试一试,对于声相的判断力如

何。」舅父对他们指导说:「先听那位低音的!」

一会,其中有人说:「轻而有力,相夫旺子!」柯先生如此判断。

「声有如韵,长寿之相!」姓邓的作此按语。

「小如涧水飞唱,此女人才德兼全!」内政部伍科长这样说。

舅父听了就对他们作个批评说:

「伍科长和柯先生的判断大体相同,也大体不错;但你俩能对她的寿数作判断吗?」

他俩摇头,表示不能,于是舅父说:「邓先生断错了!」

舅父继续对他们讲解说:「此女人的声音,虽可说『有力』,也好像「涧水飞鸣』;但可惜其尾声短促,才能虽具,而寿不长!」

因为刚才舅父会说过关于「断定年龄」一事,于是他们就问:「依你看,她寿至何年?现今大约的岁数是几何?」

舅父说:「她今年大约四十五,而她的寿数当不能越过五十岁。」

接着他们又依舅父的指挥,去听那个操高音女人所说的话,他们几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感觉,不能作出特殊的判断,最后舅父低声对他们说:「此人出自青楼,而今依人作妾。」

这一判断也使他们惊异;因为通常看妓女和侍妾的相,非看面相不可的。当时他们虽然也都要求舅父讲解辨声之法,但舅父说,此非一时可以言明,所以那天并没有说什么。

他们正在和舅父谈论之际,隔壁另有一个女人的声音,舅父立刻用手封住自己的嘴唇,叫各位不再作声,暗示他们去听那女人的声音,一会那女人没有说几句话就走了。

「你们作何断语?」舅父问。

「大而散,破财相也!」伍科长说。

「不错,我也如是观。」柯先生也赞同。

舅父再问:「破财之外,还有其他吗?」他们都答不出。

「虽然大而散;但尚有余音,不至破财。」

舅父又继续说下去:「不过,此种大而散,乃金声伐木之象,亦系克夫之相。同时,此女人大约四十岁过了,因其声尾尖而未钝,夫尚未克,五年之内痛失其夫,在所难免!」

正说到这里,主人金先生带一个客人进来,舅父他们正想再叫金先生去打那三位女人的家世,而客厅在座中,忽有一个年青的女子,站起来,号咣大哭地跑出去了。

此时舅父非常敏感,立即请金先生把那女子拦回来。

原来刚刚舅父所批判的五年之内要克夫的女人,就是她的母亲,这位高小姐她偷偷地坐在边厢静听舅父他们谈相。

所说的那个低音女人是邵太太,才德兼优,相夫旺子也不错;

所说那位高音的是吴局长的第三姨太太,是出身青楼也不错,因而她听到自己的母亲五年之内要克夫,就忍不住哭起来了。

好容易舅父们劝她不可告知母亲,让他们好教她父亲如何逃避夫妻冲克,才把她劝住了的。

这可算舅父论相差一点出了岔子的故事,所以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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